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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修真爐鼎牌王熙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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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大房所有人都被叫去了西院老太太那兒,賈母額頭上捂著個帕子,病怏怏的像是被他們氣病了。邢夫人滿臉憔悴,見了賈母就哭開了,嚷著要賈母給她做主,氣得賈赦差點指著她鼻子罵。

賈母皺眉拍了拍桌子,“都給我住口!還嫌鬧得不夠大嗎?老的小的都不懂事,生生讓人看了笑話去!鳳哥兒,你說說你們是怎麽回事?叫你和璉哥兒分房是為你好,你若實在不願只同我說就是了,我老婆子還能不近人情硬逼著你?你何苦陽奉陰違?有那不守規矩的丫頭悄悄處置了就罷了,你倒好,鬧得闔府不安生。還有老大家的,老大收用個通房你又鬧什麽?大半夜的跟兩個丫頭廝打起來,可還有半點太太的樣子?”

王熙鳳低著頭看不清什麽表情,賈璉在旁替她回道:“老太太,之前大夫來給鳳哥兒診脈的時候說過她不能多思多慮,且夜裏也要小心照顧著,我怕那些奴才伺候不好,心裏擔憂得很,這才在鳳哥兒旁邊擺了個榻,沒成想有那心大的丫頭幹出這等醜事來,當時那丫頭以為得手便一心想鬧大,引了不少人過去。奴才們都知道了,我們也不好當做沒事,只得拿她殺雞儆猴了,擾了老太太清凈實是我們夫妻的不是,請老太太責罰。”

賈母瞇眼看了看他,“真不是鳳哥兒不允你納妾才鬧起來的?聽說原本你母親也給你準備了兩個丫頭,都被鳳哥兒給打發了,連同之前的碧雲、碧雪……這可不是什麽好性子,”賈母說著又看向王熙鳳,“鳳哥兒,女子三從四德,爺們兒敬著你,你也得賢惠大度才是,可不能恃寵生驕。這樣吧,我瞧著你身邊那個平兒還算不錯,想來也是親家太太費心挑選的,就把她開了臉收到房裏吧。”

賈璉急忙搖手,“老太太,真不是鳳哥兒善妒,是我自個兒不想要。我聽人說納妾收通房會虧了身子,我還年輕,近日正養身子學騎馬射箭呢,可不想為那起子人耽擱了,看見她們就煩,老太太別聽人胡說,往後孫兒若有這個心自會到老太太跟前求的。”

賈赦喝了一句,“你聽誰胡說八道?這麽大的人了哪能沒個通房丫鬟?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你老爺我身子不是好好的嗎?”

賈璉小聲道:“老爺,我說的是真的,這種事分人的,您看我這瘦弱的身板哪能跟您比,我這身子就跟我先去的珠大哥似的,您想,他房裏幾個小妾通房,可不就是虧了身子了嗎?”

賈赦想起早死的賈珠,上下掃了眼賈璉,皺起眉指著邢夫人罵,“你怎麽照顧璉哥兒的?我統共就這麽一個嫡子,你竟把他養的這般瘦弱,你安的什麽心?璉兒家的,回頭你好生給璉兒補補,這麽瘦怎麽行?萬一像珠哥兒那般,我可悔死了。”

“夠了!老大你住口,好端端的提起珠哥兒幹什麽?珠哥兒那是讀書累的!”賈母臉色鐵青,半點聽不得他們的話,賈珠那幾個小妾都是她和王夫人給的,賈璉這話不是在指責她害死自己孫子嗎?她看賈璉和王熙鳳低眉順眼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又去瞪賈赦和邢夫人。

他們這對更沒什麽可說的了,賈赦隔幾個月就會收用個丫鬟或在外頭買個妾,邢夫人早習慣了,只是秋紋、秋月是她選出來給王熙鳳添堵的,一時間怒氣上頭才同賈赦鬧起來,她在賈府連個撐腰的都沒有,見賈母生氣哪還敢出聲?

賈母把賈赦和邢夫人罵了一頓,又警告大房的人都安生些,順勢讓王熙鳳交出掌家權暫時給王夫人管著,讓她安心養胎。王熙鳳對這個無所謂,她之前能輕而易舉的掌住權,以後也一樣能,老太太總不能一直讓二房管著家,王家也不會同意的。

賈母貶了大房擡了二房,將所有人都敲打一遍,自覺老太君的權力仍算牢固,這才安下心繼續過著含飴弄孫的日子,讓王夫人和王熙鳳姑侄倆去打擂臺。

但王夫人一向吃齋念佛,面上裝的分外和善,自然不能像王熙鳳那般隨便把人攆走,所以有魏媽媽管著那些管事媽媽,王夫人行事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自在了。

王熙鳳同賈璉一起回了院子,賈璉看見上了茶退出去的平兒,納悶的問道:“老太太怎麽還記得你身邊的丫鬟?我瞧著也沒什麽特別啊,也不知是誰在老太太跟前嚼舌頭根子了。”

王熙鳳往外看了一眼,笑道:“老太太還能想什麽?無非是想讓咱們大房自己折騰唄,眼看我把姑媽打壓下去,闔府都管得妥妥當當的,老太太哪能幹看著?她偏心二房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趁機打壓我再尋常不過。且平兒這樣越是不起眼的才說明越聰明,像玉兒那般蹦跶不就被我厭棄打發走了嗎?老太太選她也是料到她不會蠢的立時惹出事來,總有幾分本事給我添堵的。”

“你是說平兒是裝的?怎麽你的幾個陪嫁丫鬟都不省心?”賈璉驚訝道,至於老太太的事這麽多年他看的清清楚楚,早就過了不甘不平的年紀了。

王熙鳳搖搖頭道:“不單是我的丫鬟,你看府裏那些個那丫鬟哪個沒小心思的?姑媽身邊的幾個丫鬟不是盯著寶玉就是盯著環哥兒,寶玉身邊的丫鬟就不用說了,還有老太太身邊的鴛鴦,你沒發現鴛鴦每次同你說話都比對著旁人多三分笑嗎?”

賈璉嘿嘿一笑,別人的事兒他不太清楚,但鴛鴦對他有那麽兩分意思他還是知道的,“瞧你,說什麽都能繞到我身上來。”

“那不是你先提平兒的嗎?她可不就是老太太指明要給你的?”

賈璉拱手告饒,“好了二奶奶,我不說了還不成嗎?方才在老太太那兒我可是一直幫你擋著的,什麽平兒、鴛鴦的,我看都沒看一眼。”

王熙鳳笑著睨了他一眼,“算你識趣,行了,別跟我這兒耍嘴了,快去練功。”

“遵命,二奶奶歇著,小生去也。”賈璉俯身親了她一口進內室去練“內功”了。

王熙鳳很喜歡兩人如今相處的方式,輕輕松松的每天都充滿歡樂,如果沒有那些礙眼的人就好了。她把齊嬤嬤叫了進來,問道:“我讓你選幾個安分老實的丫頭,你選的怎麽樣了?”

齊嬤嬤笑道:“二奶奶放心,人已經選好了,模樣沒那麽出挑,性子卻是真正本分的,我已教她們不少東西,只等著伺候二奶奶呢。”

“嗯,那就把她們調上來吧。”

“那……平兒她們……”

王熙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她們還算聰明,沒做什麽多餘的事,伺候得也算盡心,就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吧,嫁妝也給的豐厚些,我如今沒那麽多精力,你選好了再來稟報我。”

“是,老奴這就去辦。”

齊嬤嬤從宮裏出來的,眼睛毒得很,辦事也極有分寸,王熙鳳把事交給她做也就不擔心了。四大家族很多地方都像得很,比如少爺紈絝、比如丫鬟心大,不過大房這邊已經在慢慢變好了,想來院子裏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清凈了。

王熙鳳交了權,她二奶奶的身份卻還是在的,自然也能關心下人或處罰犯了錯的下人。她養胎輕易不在外頭晃,但誰若犯到她面前讓她知道了錯處,同樣是幹脆利落的打板子、罰月例甚至是攆出去,有理有據鬧到哪兒也求不上情。但相反的,誰做的好了,她給的賞賜也是府裏最豐厚的。

比如誰急著用銀子,確認屬實之後她會拿自己私房出來給下人救急,誰家裏有事,她會吩咐人調整差事給下人放假,而誰的差事做的好,她便會賞賜首飾或銀子,十分大方。長此以往,賈府眾奴才雖還是認為二奶奶嚴厲,但再無人說二奶奶不近人情了,相反的,府中奴才都在說大房二爺、二奶奶有情有義,是難得的好主子,只要不犯錯,絕不會無緣無故被冤枉,大好的賞賜等著拿。

大房人心所向,王夫人努力多日終究是挽回不了這勢頭,且她明明早就給賈璉下了藥,王熙鳳竟有了身子,讓她愈發不安,生怕多年的算計落成空。這日王熙鳳請了大夫來診脈,大夫剛得了賞隨小廝離府,卻在二門處被王夫人攔住請到了榮禧堂。

王夫人隔著紗簾略有些焦急的問道:“二奶奶身子如何?懷的可是個哥兒?”

大夫姓劉,常出入富貴人家看診,很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他並沒診出孩子是男是女,但他想到王夫人是王熙鳳的親姑媽,又是夫家的嬸子,定是十分關心王熙鳳的,此時說是男胎必然會得賞,便躬身對王夫人笑道:“給二太太道喜了,依脈象看二奶奶懷的極可能是個男胎,若二太太想確定一下,請位太醫回來為二奶奶一診便知。”

劉大夫說的虛虛實實,即便往後生了女孩他也可以推脫,但這話聽在王夫人耳中卻只是大夫的謙虛之詞,滿腦子都是王熙鳳懷了男胎,大房將有嫡孫之事。她隨意打發了劉大夫,焦躁的在房中來回踱步,劉大夫沒得到賞錢極為驚訝,隱約明白這家的事同他想的不一樣,便匆匆走了,生怕摻和進什麽後宅陰私裏。

王夫人沒了周瑞家的這個心腹,遇事想找個商量的人也不成,想的頭都痛了。如今她雖掌著權,做什麽卻不及王熙鳳一句話,心中很是不甘,且大房那邊她本是早有安排,賈赦和邢氏已不會再有子嗣,賈璉用藥的時間短,還沒用全了藥王熙鳳就進門了,把她的釘子全攆了再無法做什麽,但賈璉在子嗣上也該是艱難的,結果王熙鳳的肚子爭氣,一進門就懷了哥兒。

若大房有了嫡孫,將來這爵位從哪兒論都論不到他們二房頭上了,她曾想過的老太太幫襯、元春撐腰全都用不上了!王夫人寢食難安的琢磨了幾日,最終決定讓王熙鳳小產。不過這事兒的難度太大,齊嬤嬤是從宮裏出來的,對這些骯臟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在齊嬤嬤眼皮子底下害王熙鳳那是難如登天。

王夫人直到老太太壽辰那日才尋到機會,當時王熙鳳正陪一眾來賀壽的女眷閑聊,外頭走來走去的下人甚多,沒一會兒,齊嬤嬤就被端茶的小丫鬟不小心撞了,匆忙去偏廳換衣裳,而跟著王熙鳳的丫鬟也被人焦急的叫走去席間幫下忙。王熙鳳在屋裏同主子們說話,誰也沒特別警惕。王夫人就趁這會兒功夫讓小丫頭把茶倒在王熙鳳裙邊,引著王熙鳳去另一間房換衣裳。

王熙鳳出門沒見著自己的下人,也沒多想,但看到小丫頭一點不慌亂似乎早有預料的帶她去後頭的房間時,她就有點懷疑了,再一細看,這丫鬟一直垂著頭,捏著帕子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怎麽看都透著股不尋常。

她立即召回府中所有傀儡,讓它們稟報近日各房消息,輪到王夫人身邊的傀儡時,王熙鳳側面的拐角忽然沖出來三個小廝,竟直直的沖著王熙鳳撞過來了!

“王夫人問了劉大夫主子懷的是不是哥兒,之後神態焦慮寢食難安,然後叫了幾個小廝丫鬟,吩咐他們……”

王熙鳳耳中聽著傀儡詳細的稟報,手指快速掐訣運起輕身術往後退了一大步,同時像三個小廝一指,那三個小廝突然失去了平衡,一個撞一個狠狠摔做了一團,最下頭壓的就是給王熙鳳引路的小丫頭。

四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慘叫,不遠處聽到聲音趕過來幾個丫鬟見狀十分驚訝,“二奶奶,這是……小廝怎麽來後院了?這會兒不是該在前頭伺候嗎?二奶奶,可是發生什麽事了?您怎麽樣,可有受驚?”

幾人看著王熙鳳微凸的小腹,焦急的問著,王熙鳳面無表情的臉上像覆了一層冰霜,冷冷的擺了下手,“我沒事,他們幾個蓄意謀害我,叫人把他們抓起來關到大房的柴房裏,不許任何人見。記得堵住他們的嘴,別擾了老太太壽宴。”

“是,二奶奶。”丫鬟們震驚的看了眼地上的四人,急忙找來幾個壯實婆子把他們抓住了,四人大喊冤枉,還沒說幾句話就被堵住了嘴,王熙鳳也根本不聽他們解釋,她從傀儡口中已經知道他們就是王夫人找來害她的人了,有些時候主子處置奴才也並不需要什麽證據,他們沖撞了她,讓她受驚害她差點摔倒小產,這就是理由。

待四人被押走後,王熙鳳目光沈沈的看了眼面前的房間,旁邊的丫鬟問她要不要進去換衣裳,她嗤笑的搖了搖頭,裏頭還有王夫人準備的熏香,不知是落胎藥還是迷藥,總歸不是好東西,她轉身就走了,路上手掌覆在裙子上,裙子濕掉的地方立馬變幹。屋裏有什麽她不敢興趣,王夫人敢這麽做必然安排好了後招,費力去查也不會查到二房頭上,但她依然不需要證據,她知道是誰做的,那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王熙鳳派了兩個傀儡去跟著王夫人,每日輪流稟報王夫人的動向,又派了兩個去賈母身邊,一個去邢夫人身邊,這府裏總共沒幾個女主子,其中三個要跟她過不去,她總得讓她們也不舒坦。

王熙鳳回到院子裏的時候齊嬤嬤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急著找她,見她沒事才松了口氣,忙請罪自責道:“奴婢不該離開的,今兒這麽多人,亂的很,是奴婢沒考慮周到,請主子責罰。還有今兒跟過來的丫頭,竟離了主子去前頭幫忙了,主次不分,回頭我定會好好罰她們。”

王熙鳳臉色依然不好,搖搖頭道:“這些回頭再說,你立刻去通知興兒、旺兒,讓他們去找王氏在外頭犯事兒的證據。還有你安插在二房的釘子,讓她們找出王氏放利子錢的借據,等壽宴完了就告到老太太那兒去。哪些下人被王氏冤過,今兒都往老太太那兒告,鬧得越大越好。不過家醜不可外揚,你叮囑他們等客人離去再動作。”

齊嬤嬤眼一瞇,沈聲道:“二太太算計主子了?”

王熙鳳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冷笑了一聲,“她們想讓我不舒坦,我就先讓她們不舒坦!一個個的都盯著我的肚子,我偏要好生把孩子生下來,讓她們在一日日的鬧騰中看著我的孩子長大。”

齊嬤嬤立即就想到了王夫人這麽做的緣由,心裏發寒,也打定主意回頭要跟王子騰夫婦提一提,同是王家女,親疏還是要分的,大王氏敢用這種陰損的手段害小王氏,王家定然容不得她!

賈母過壽,南安太妃和北靜王妃都來賀壽,讓賈母極有面子,席間還喝了兩杯酒,同她們一起有說有笑的看戲,天快黑的時候才紅光滿面的送走了一眾客人。這邊賈母高興的坐著轎子回自己院子,轎子停下時她忽然發覺外頭異常安靜,她掀開簾子一看,十幾個下人跪在她門口,個個表情哀戚似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那些人一見賈母露面立即大哭著喊冤,有為自己喊的、有為父母子女喊的、有為親戚朋友喊的,總歸都在指控一個人——二房太太大王氏!

賈母酒意全退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很是難看,在她壽辰上鬧這等事,無論背後之人是誰她都不會放過,這些人告的大王氏更逃不掉,若不是大王氏太蠢,怎麽會牽扯出這些事來,她可不信鬧到她面前這些人敢說假話。

賈母叫她們進了堂屋,聽她們一個個說著大王氏的罪名,大王氏表面和善,私下裏冤死了不少條人命,幾人邊哭邊說,哀痛欲絕,然而這些賈母還可以找借口敷衍過去,那放利子錢的一匣子借據和包攬訴訟留下的文書卻無論如何也忽視不了!這些事也許很多當家太太都做過,連她自己也不是手上幹凈的人,但事情被翻出來有證有據的攤到明面上就不能不管了,否則一旦傳出去,整個賈家都得被人說道!這麽沒規矩還算什麽世家?

賈母氣得手都有些發抖,一疊聲的催人去喊大王氏,還讓人把其他幾位主子都叫來,出了這麽大動靜,與其讓他們過後亂猜亂說,還不如一開始都聚在一起處置王氏。

王熙鳳在壽宴散席後就回大房處置了那四個想算計她的奴才,幹脆利落的打他們一頓板子,找了人牙子讓賣去煤窯裏去做苦力。她也沒瞞著賈璉,把王夫人要算計她,她後來悄悄做的事都同他說了,賈璉緊張的拉著她詢問了半晌,確定她沒事才咬牙切齒的痛罵了王夫人一頓。賈母派人來找的時候,他還在氣頭上,扶著王熙鳳到了西院,一看見王夫人就恨不得沖上去打罵,眼神若能殺死人,王夫人怕是被賈璉殺了無數回!

賈母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沈聲問道:“璉哥兒,你做什麽瞪著二太太?忘了長幼不成?”

賈璉先小心的讓王熙鳳坐在椅子上,才沖著王夫人冷笑道:“長輩不慈,小輩不孝!我可要不起這樣的長輩,整日的不安生凈想著來害我妻兒,哼,我是小輩我做不得什麽,但我相信天理循環,壞事做多了會有報應的,瞧瞧,這不是報應來了?”

賈政不高興了,“璉哥兒,你渾說什麽?有你這麽同長輩說話的嗎?”

賈赦則懷疑的看向王夫人,“璉哥兒,你話裏什麽意思?老二家的害你媳婦?還要害你的兒子?說清楚!”

賈璉陰森森的看著王夫人,不等她和賈母開口就說道:“二太太叫人算計鳳哥兒,不只找身強力壯的小廝往她身上撞,還在房間裏放了害人的熏香引著鳳哥兒去換衣裳,二太太為了害我大房的子嗣可謂是費盡心機了!可惜,我媳婦天生聰慧,識破了你的伎倆,你那幾個狗腿子已被我賣去煤窯了,想來我岳父岳母很是願意知道你做了什麽事!”

王夫人哪裏會認?一臉被冤枉的拉住賈政,“老爺,老太太,你們相信我,我絕未做過此事,鳳哥兒不說是我的侄媳婦,她還是我娘家的內侄女啊,我們是嫡嫡親的姑侄倆,我怎麽會看不得她好?璉哥兒一句謀害大房子嗣可真是要冤死我了,這若是洗不清我的清白,我,我只剩梁上吊死一路可走了!”

賈政皺眉拱了拱手,“母親,王氏進門這些年,相夫教子、孝順公婆、和睦妯娌,並未做過什麽出格之事,說她害璉兒媳婦,我是不信的,此事必有蹊蹺,應仔細查問一番還王氏一個公道。”

賈赦怒火翻騰的指著賈政大罵,“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竊居了榮禧堂還不知足,又來害我孫子,你們夫妻都是一丘之貉。哼,珠哥兒沒了,寶玉也是個小色鬼,你們二房早就遭報應了,還死不悔改,當我們大房好欺負嗎!”

“老大!你閉嘴!滿嘴胡唚什麽?”老太太站起身死命敲著拐杖,“我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容不下二房了?”

賈赦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兒子豈敢,這府裏兒子惹誰也不敢惹二房的政老爺啊,誰不知政老爺當著官、住著榮禧堂,是我們賈家的當家人啊,我惹了政老爺還怕他讓他媳婦弄死我呢!”

“你——你——”賈母指著他臉色變來變去,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一般,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眾人也顧不得互相指責了,急忙叫人把老太太扶到床上,喊大夫來診脈,總不能讓老太太壽辰便忌日,那樣他們可全都是大不孝了。

王熙鳳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挨個掃過眾人的表情,如今她已經不用插嘴了,有丈夫給她撐腰,有公公幫忙出頭,大房只要打贏了這一仗,在府中的地位將再無人可動搖。她的家,她得守得穩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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